2022年1月，北京市生态环境局宣布，拥有2100万人口的北京首次全面达到了中国国家空气质量标准，标志着中国大气污染治理迈入一个新的里程碑。
北京生态环境局表示，得益于大规模地建设风能和太阳能发电场、植树造林以及冬季改用天然气取暖等措施，北京城市居民如今得以呼吸更清洁的空气。
2021年9月，联合国环境规划署 (UNEP) 发布报告，就通过立法应对空气污染方面取得的进展对194个国家及欧盟进行了评估。报告发现，全球对于室外（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并没有共同的法律框架。
该报告以世界卫生组织 (WHO) 制定的《空气质量指南》 为基础，对评判空气质量达标与否的法律措施进行了审查，并就如何在国家层面加强空气治理提供了建议。虽然世卫组织的指导方针对各国并没有约束力，但相关指南反映了科学层面的高度共识。
“虽然一些国家的空气质量标准仍低于世卫组织制定的标准，但联合国环境署欢迎并鼓励所有国家采取行动，不仅局限于将空气质量标准纳入其法律法规，而且还要尽最大努力达标。”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高级法律官员玛丽亚·索科罗·曼吉亚特(Maria Socorro Manguiat)说， “与世卫组织《空气质量指南》保持一致应该成为各国在对抗空气污染过程中力求达到的最终目标，空气污染仍然是对人类健康威胁最大的单一环境风险。”她补充说。
世卫组织最近就空气污染的安全水平发布了更严格的建议，以遏制空气污染造成的数百万人早逝以及累计高达数百万年的健康寿命的损失。一项最新研究表明，空气污染每年导致全球超过700万人死亡。
“空气质量法应遵循以科学为依据的健全的空气治理体系。换句话说，相关法律应该对机构责任、监督、问责、规划和制裁，以及公众参与和人权提出要求。”
2021年10月，我们与联合国环境署首席环境法与治理专家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Patricia Kameri-Mbote)坐下来展开对话，共同讨论报告的主要发现。这份报告有助于帮助各国制定雄心勃勃的全球空气质量标准。
联合国环境署： 空气污染每年造成700万人死亡，从官方统计来看，这甚至比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造成的死亡人数还要多。您认为各国是否足够重视空气污染带来的威胁？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的确是这样。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尽管针对空气污染的法律法规数量不断增加，但空气质量却在持续恶化。因此，虽然部分国家已经在积极努力地应对空气污染了，但我们必须调动起全球层面的集体努力。尽管该报告突出强调了许多国家取得的进展，但如果我们想保护人类的健康和福祉并成功解决三大全球性环境危机，我们仍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联合国环境署：环境署早些时候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世界1/3的国家缺乏法定的室外（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这是导致空气污染致死人数居高不下的原因吗？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报告中调查的大多数国家都将空气质量标准纳入了法律文书（立法）中。尽管这体现出空气质量标准立法的全球趋势，但仍有许多国家没有开展必要的措施来实现公共卫生或生态系统健康目标。空气质量标准立法对于减少空气污染对公众和环境的影响至关重要。立法可以确保公民权利，让政府机构对空气质量负责，还有助于建立监测、执法和公众参与空气质量控制的流程，这或将极大地改善空气质量。
空气质量标准未纳入立法的原因也很多。正如世界卫生组织2005年指南所承认的，其中之一是空气质量法中缺乏对公共卫生的优先考虑。许多国家也不认为空气质量是一个问题。
联合国环境署：科学已经很明确地指出，空气污染会导致死亡。您认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国家没有出台管控空气质量的法律？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将空气质量标准纳入立法对公共当局而言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任务。若想达到空气质量的标准水平，他们必须做出社会和经济选择，还须超出评估和信息要求。
此外，如果不出台关于空气质量标准的国际制度，各国发布不同的国家空气质量法也可能对采用现代方法造成障碍。许多国家需要进一步的指导。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报告发现，即使在制定了空气质量法的国家，大多数也没有达到世卫组织规定的标准。为什么这些标准在很多国家不起作用？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世卫组织制定的这些指导标准并不意味着对各国具有约束力。它们旨在保护人类健康免受空气污染的有害影响。报告指出，室内和室外空气污染是“全球可避免的主要疾病和死亡原因之一，如今是威胁人类健康的最大单一环境风险。”。它们是造成“全球卫生不公平的一大原因，尤其影响到妇女、儿童和老年人以及低收入人群”。因此，遵循世界卫生组织的指导方针是一个公共卫生问题。
世卫组织发布的指南反映了高度的科学共识，被赋予全球权威性。各国可以将其作为制定立法和政策的基准。在某些情况下，国家法律中的空气质量标准不符合世界卫生组织的空气质量指南。这反映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受政治和经济环境的影响，各国或将向更严格的标准过渡。
联合国环境署：在您看来，空气质量法应该是什么样的？换句话说，合理的空气质量标准的基本要素是什么？
PKM: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空气质量法应遵循以科学为依据的健全的空气质量治理系统。换言之，它们应该对机构责任、监督、问责、规划和制裁，以及公众参与和人权提出要求。
联合国环境署：各国如何着手改进其空气质量法？
PKM: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环境署的法律部门与各国合作，共同制定、实施和加强环境管理和可持续发展的法律和制度。通过第五期蒙得维的亚环境法方案的数字化支柱，以及环境署法律和环境援助平台 (LEAP) (LEAP)的支持，各国可以提交申请技术法律援助的请求，以改进其空气质量法。作为蒙得维的亚计划的一部分，环境署随时准备向各国提供法律技术援助，以应对空气污染危机。
联合国环境署：怀疑论者可能会说，收紧空气质量法将给工业带来压力，阻碍经济并导致失业。你对此持怎样的看法？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环境署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一直在倡导从碳经济向绿色经济转型。在绿色经济中，就业和收入的增长由公共和私人投资推动，从而有助于减少碳排放和污染，提高能源和资源效率，防止生物多样性丧失。收紧空气质量法将有助于实现这一转变并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包括可持续发展目标8:体面工作和经济增长。
联合国环境署：除了法律，我认为执法也很重要。空气质量法是否在许多地方被忽视了？如果是这样，各国如何确保它们得到执行？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确保达到空气质量标准的执行机制设计起来可能很复杂。尽管如此，一些国家所采取的许多有趣的执法手段对其他国家有借鉴意义。
联合国环境署：空气污染跨越国界，一个国家的污染会影响另一个国家的人民。有没有关于空气污染的国际协定？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是的，有国际协定。联合国环境署的报告指出，我们需要加强各国之间的合作来有效控制跨境空气污染。一些关于空气污染的全球条约包括《维也纳公约》、《蒙特利尔议定书》、 《气候变化公约》、《京都议定书》、《巴黎协定》、《斯德哥尔摩公约》和《关于汞的水俣公约》。在区域层面，还有一个泛欧空气污染条约，该条约在鼓励欧洲国家出台跨境空气污染法律方面特别成功。
联合国环境署：国际协定在防治空气污染方面有多重要？各国是否有实现这些目标的政治意愿？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毫无疑问，国际协定会有所帮助，但最终将取决于政府。正如我刚刚提到的，我们的报告发现，如果不出台有关空气质量的国际标准，任由各国出台各自的国家空气质量法，也可能会阻碍现代方法的推广。
目前，没有任何国际条约要求或鼓励各国采用空气质量标准。报告认为，需要出台补充性全球条约。
联合国环境署：在许多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空气污染正在恶化。你是否对人类得以解决这个问题持乐观态度？
派翠西亚·卡梅里-姆博特： 是的，我很乐观！为解决空气污染问题，我们需要迅速行动起来。加强空气质量法律法规是显著改善空气质量的一项关键政策行动。报告指出，室外空气尚未在各地受到法律保护。如果我们对各国加以支持，让所有国家都拥有健全的空气质量法，我们就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改善空气质量。我们可以一起实现这一目标，不让任何人掉队。
欲了解更多信息，请联系： Maria Socorro Manguiat: maria.manguiat@un.org, Lais Paiva Siqueira: lais.siqueira@un.org, Allan Meso: allan.meso@un.org or Renee Gift: renee.gift@un.org
